第六章 救护车来了

苗客至臻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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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

    听到阿爸讲述到这里,苗鲁卓来惊悸地问道:“黑苗巫师炼化了,这些恐惧、害人、杀人于无形之中的“血婴药蛊”、“血婴飞蛊”、“血婴鬼蛊”。难准不怕会有人反整他吗?到头来,是不是将成为:起心害人,终害己。”

    阿爸答道:“蛊婆或迷婆,是难免会出这种事。只有巫法高超,会培制出恩恩爱爱,凄凄美美,如梁山伯祝英台那样动人的化蝶…这样的黑苗巫师才不会出事,因为他们早都想到这一点。每当黑苗巫师感觉到有人要陷害他、攻击他时,“血婴蛊”葫芦中“婴香魔芋花”的那对蝴蝶将会,蹁跹起舞,给黑苗巫师出去侦察,向他通风报信,提供战略战术,并共同斗敌。”

    “阿爸!老人们都说,那些要想成为巫术高深的苗巫师,为什么?首先要会,将石头炼成很多银子的方法?”苗鲁卓来不解地问。

    阿爸觉得苗鲁卓来这句话问得很好,点了点头,答道:“‘贫穷,不修巫!’这是修炼巫术的巫师们常说的一句话。那些不会炼制银子,却又想提高自己巫术的巫婆、巫师们,之所以出山来混,主要是为了筹集钱财。巫师们的修炼,就和科学家们搞科研项目一样,都需要大笔资金,需要大把大把地砸钱。特别是修练巫术,那可是个无底洞,五花八门的珍贵药材、各种修巫作法的精密设备和材料就跟黑洞没有深浅般的烧钱。

    为了获得修巫资金,黑苗巫师们,总是愿意将“婴香魔芋花”渡给商人和政客。若是商人传得此法,则生意兴隆、财源滚滚;政客得此法,则官运亨通、步步高升、一帆风顺,这一切的一切,全部都要靠这对凄婉依依,形影不离,上下翻舞,比翼双飞的蝴蝶帮忙。”

    苗鲁卓来在漫无天际,胡思乱想着,脑海还在不断地浮现,有关过去有所耳闻的“血婴蛊”各种恐象时,曾被“血婴蛊”折磨得死去活来的她,现在终于发现有了一丝希望。

    接到苗鲁卓来求救电话,公司经理何静与“120”救护车一起赶过来了。她们抬着单架,急匆匆地推开苗鲁卓来家的房门,打开房间内的电灯。只见床上的被子,被单全都乱成了一团,好似是经过一场恶斗似的。

    护士们看到苗鲁卓来全身冰冷,满头秀发,凌乱不堪,散满在迸沁着冷汗的脸上,原本红扑扑的脸上没有一点血色,雪白得快和死人一样了,毫无光彩。

    受到蛊毒疼痛的侵扰,幻觉的刺激,苗鲁卓来两只眼睛瞪得老大老大,眼里充满了恐惧,那惊悸的目光晃荡着,仿佛在房间的空气中看见了什么。吓得医护人员连连后退。

    这时,跑在医护人员后面的何经理,紧跟快赶而来了,何经理拨开后退的医务人员,冲了过去,一把抱住那曾身受苦痛而无力躺在床上,现在,还在梗着脖子,苍白着苦脸苗鲁卓来。何经理用手抹开粘湿冷汗,散满在苗鲁卓来脸上的秀发,露出了,虽已经疼痛消失,但仍然还继续在一阵阵抽搐拧作一团,犹如麻花一般的面部肌肉。何经理被苗鲁卓来的惨状,吓得全身颤抖不停,何静语无伦次的哽咽道:“苗…苗总…苗总,您怎么了?您不吓我呀!…”

    何经理昨晚在这里陪坐了一夜,苗鲁卓来什么病症都没有,精神抖擞,淡笑风声,还不停地催何经理道:“何静,回家去吧!明天你还要上班,不要陪我了,都深夜十一点半钟了!我是从农村来的高坡人,没有你想的这么娇贵。我们农村妇女在生孩子的头一天,都还去山坡上干农活,有些农妇在农忙收稻子,收着收着就把孩子生在田头,因而,农村有很多孩子的名字都叫什么田生、水生、坡生…”

    苗鲁卓来在毫无征兆情况,病痛的灾难却突然降临,叫人猝不及防。何经理简直不敢相信。她心想,人的身体怎么这般脆弱?早已悄然泪下的何经理,对用单架将苗鲁卓来抬出门的医护人员,催促道:“医生,麻烦你们再快点……苗总,你要挺住呀!马上送你去医院了,到医院一切都会好的!您一定要坚持,您不是常常对我说吗?坚持就是胜利……”

    医护人员刚把单架抬出大门,那冰冷,凄厉的狂风,便像个青面獠牙的蛊怪似的,无情的、凶巴巴的朝苗鲁卓来扑来,吓得躺在单架上的苗鲁卓来哆嗦了两下,不停地颤抖着。在单架旁跟着走的何经理着急地哭泣。她垂下眼帘,如蝶翼般的纤长睫毛轻轻颤动着,秀丽的脸庞滑落着一颗颗晶莹的泪珠,她眼神慌乱的看着苗鲁卓来,绝望而凄美。

    门外,这独断专行,只手遮天的乌云!还没铺满天,就如前来催高利债、垮着铁青脸的土豪一样,毫不留情地将,本该就如一个多月来太阳初升、霞光万道、明亮温暖一样的春晨,忽然间涂抹得黑灰灰,变成了黑夜似的春晨。门前这条如死一般的街道,除了来救护苗鲁卓来的这辆不断地闪烁着警报灯光的救护车外,早已变成了万人空道。在绿松湖边星罗棋布的晨练老大爷们,在大道旁东一群、西一伙的广场舞大妈,大道人成群结队的暴走族们,每天早晨都在,今早上却全都不知失踪到那里去了。

    苗鲁卓来刚被抬进救护车里,医护人员马上取出各种救护的简单医疗设备,并给苗鲁卓来戴上吸氧罩……救护车司机刚发动车子便猛踩油门,救护车如风驰电掣般朝医院飞奔而去了。

    空荡荡的大道上,利飕有劲的寒风地上像在寻找什么似的,东一头西一头地乱撞。叫人颤抖一道道尖刀般、凶刹恶神一样的闪电和那个如鬼泣狼嚎般的绿松湖的松涛声也在横行霸道、张牙舞爪地左冲右杀…松树枝横飞,尘土四下飞舞,风,土,沙,树枝,混为一团,乱成一片,上下左右全都雾茫茫、阴沉沉、冷飕飕,全部变成昏昏暗暗了,辨不清哪是路,哪是树,哪是湖,哪是地,哪是天,天地间万物在这里全乱,全响,全迷糊了。

    在县人民医院的护产科产房内外,所有的灯全亮了。产科医生、助产护士、巡回护士等医护人员,忙里忙外。才进医院住院治疗的苗鲁卓来,安排进6产房。苗鲁卓来换上病号服后,直接被抬上冰冷的产床。

    苗鲁卓来躺上产床,一个穿绿色衣服的助产士就过来,给苗鲁卓来做内检……给苗鲁卓来绑上了胎心监护、扎上了吊瓶……

    在绿色衣服的助产士给苗鲁卓来做内检后,肚子又开始疼了起来……

    在医护人员那温柔目光注视下,越来越频繁的痛感,惊恐不安的苗鲁卓来还在浑身颤抖。她可怜巴巴地看着医生和护士们,天使般慈祥的面孔,毫无血色的嘴唇哆嗦着,好象要说什么。

    助产士信心满满的安慰道:“这是医院不要怕,保你万事大吉。我们都是有多年临床经验的医生和护士,什么顺产、倒产、难产、剖腹产都经历过的,你这点算事不了什么。忍着点,生孩子那有不痛的道理。只要好好的配合我们工作,听从我们说的做,把孩子顺顺利利的生下来就‘ok’了、就不会疼了”。

    苗鲁卓来有点小紧张地道:“医生……”

    正准备给苗鲁卓来进行检查的产科医生,手拿着医疗器械,蹙着眉头,不耐烦地说:“不要讲话,留点力气吧。我检查完后,待会儿要生孩子的时候,有你喊的……”

    两行清泪,从苗鲁卓来眼窝中涌出。肚子的痛感也越来越强,她咬紧着下唇,强忍着腹中那一阵阵拳打脚踢般剧烈的痛楚,紧张地等待着产科医生的检查。

    助产士脱下苗鲁卓来那已湿了一大片的裤子,解开孕妇衣扣子,袒露出高高隆起的腹部……

    苗鲁卓来俯视着大而坚硬的、凉森森的肚皮,心中交替出现灰暗与光明,婉若今年的这个春季一样,一了湛蓝透明的天空,而今朝却是乌云翻滚。到底是中了蛊,还是临盆?苗鲁卓来寻思着:如果是中蛊那医生和助产士能查出来吗、能救助自己和自己肚中未出世的孩子吗?她多么不希望自己是被别人下蛊。

    苗鲁卓来身上这个疼得叫人不知措的肚子,使得曾受到高等教育一直不信什么宗教、鬼神的苗鲁卓来脑袋里一片空白和迷茫。在此时此境下,苗鲁卓来不知不觉中却变成了迷信婆,她在心中默默的祈求道:求大慈大悲的菩萨保佑……求有德的祖宗来保佑……求所有的神啊、所有的鬼,请都来保佑我和我的孩子吧,请饶恕我吧……

    产科医生的双手对着苗鲁卓来的肚皮伸过来。那双戴着薄薄乳胶手套的手,像毫无血色僵尸的那双手一样白惨惨、冷阴阴的。苗鲁卓来感到十分恐惧,多么想躲避这个中年女人医生的这双,曾拿着寒光闪闪手术刀,不知给多少人开肠破肚搞剖腹产的双手,但却没有力量。医生的双手毫不客气地按在苗鲁卓来的肚皮上,苗鲁卓来感到自己的心快要停,那冰凉冰凉的感受穿透了五脏六腑。疼痛和恐惧差点将那嚎叫声逼得冲口而出。这双粗鲁地挤压着、摸索着苗鲁卓来肚子的双手,最后,像集市上的市侩妇人在测试水果摊小贩的西瓜成熟程度一样,拍了拍几下,摇了摇头,仿佛是挑选到一个生瓜一般,产科医生的脸面上表露出了懊丧和烦恼。

    这两只手无可奈何的离去了,萎靡不振的、白白的、阴森森的、沉甸甸的垂在产房灯光中。此时此刻,存在于苗鲁卓来布满泪花的眼里的,除了这双威严的、令人恐怖的、为所欲为的手是真实外,其余的产科医生、助产士、巡查护士全都是影子,全部都是在产房中飞来飘去的、晨雾虚幻般的白衣天使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