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六章 借粮与打猎

一枝绿萝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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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的没的吃了。带队的两个将尉有些垂头丧气。

    这次出门的时候,郡守李由告诉过他们,吃食不够要自己解决,要既解决问题又不要出事,具体办法可以参照荥阳的“借粮”。借,当然要有诚意,还,当然真的要还,只是还的时间要看能力而定了。

    自领任务那刻起,他们就知道这非常难办。可是,不办也不行,大势就是那样,在灾情面前人人都得向前。何况,发话的是李由,派了任务不执行,他们下半辈子就有的受了

    他们自认为自己忠诚有余,但灵活不足,而这件事情既要有胆魄,又要有一定程度的灵活。

    他们决定找几个人来商量商量。

    他们找来的是两个屯长,一个胆子够大,粗豪义气,是阳城人陈涉。另一个认真勤谨,待人和气,是阳夏人吴广。除此之外,他们还叫来一个中年人,这人见多识广,深沉内敛,他不跟年轻人一般见识,但也真的没人敢招惹他,这人叫张平良,至于是哪儿的人,忘记了,有时听他说起故韩国如何如何,但也说的不多。

    姓王的将尉说:咱们带的干粮不多了,有驿站的地方能补一部分,但下了一场透雨,就得绕道走了。这样的话,我们得带上好几天的粮食,否则撑不下去了。

    陈涉问:“还够吃几天的”

    王将尉说:“还可以撑两天,是勉强”

    陈涉看向张平良。

    张平良没说话,一副静听下文的样子。

    姓李的将尉说:“使君吩咐,必要时候我们需要借一部分粮食。借是肯定要借,但怎么借,需要各位的配合”

    张平良说:“这好说,只要两位发了话,你们前边进去借,我们后边就跟进去抬粮。”

    王将尉问:“就这么简单”

    张平良说:“对呀,两位只管告诉这边河内郡那些办差的,一千饥民正在粮仓守着。他借了粮,三川郡便欠他一个人情,不借的话,出了事情固然可以按律法惩治那些违法的,但地方官恐怕也得承担点责任吧”

    张、王两位互相看看,心下赞许。这个事情看着复杂,其实说白了也没啥,就是人要张嘴吃饭,你说咋办吧一千个饥饿的壮年男子,这要安顿不好,放到哪里都是祸呀

    王将尉说:“既然这样,我们就去谈一谈,动员的事情就有劳二位了”

    陈涉说:“没问题,多大个事儿呀,不就是到有粮的地方拿粮食吗”

    张平良欣赏地看了他一眼。

    吴广始终没有插话,他只是听。

    接下来的事情好像就顺畅了。

    一听说要断粮,人就很躁动,陈涉把借粮的事情一交待,大家就变得很积极。吴广一边组织人一边告诫大伙儿,“咱是去借粮,不可以冲动。借上借不上,都得听指挥。”

    结果,一千多号人往衙门前一坐,还真是吸引了不少围观的人。

    小县城武德受不了了。

    县令硬生生挤出两天的粮食给了他们。而两位将尉也诚恳地表达了他们对武德县的谢意。

    这件事让大伙儿深受鼓舞。没粮食就带着黑压压的人去借,看他们哪个敢不借

    他们现在已经到达河内郡,再往北要经过上党、邯郸、巨鹿、恒山、广阳等郡,在到达渔阳郡之前,没吃食的时候,那就一路“借”下去好了

    当徒步行走的他们在为下一顿的伙食盘算的同时,进入南郡的始皇帝也在为接下来的活动做计划。

    只不过,他说的不庄严,因为,眼前没有外人。

    “小寒,马上就到云梦了,朕带你去打猎。”

    “云梦是云梦泽吗”

    嬴政摇头,“不,云梦泽和云梦,不是一个地方。云梦泽在云梦之南。过去,楚王经常带人在云梦打猎,方圆九百里的狩猎区,打猎的时候,一出动就是上千辆车子,到了晚上,处处篝火,整个山地林子都是亮的,据说恶兽的嚎叫声都能响彻云梦呢你想想,那情景是不是很壮观”

    小寒把眼神从车窗外收了回来,轻轻地丢出一句:“过去他们追打野兽的时候,恣意狂欢,后来,他们被别人追打,轮到别人狂欢的时候,他们后悔了吗谁都不要以为可以为所欲为,做事,还是要有点分寸”

    “小寒,朕说的是打猎,不是战争”秦楚战争,当然是秦国胜了。

    “一样的,无非是一方吃掉一方看哪个更加狂妄、更加野蛮”

    嬴政默了一下,正色问道:“小寒,你又在提醒朕吗”

    小寒懒懒地摇摇头,说:“不是提醒,只是感叹凡事做过了头,都会有报应,不是今日,就是明日。何况,提醒有什么用如果皇上自己是醒着的,那提醒就没用,如果皇上是睡着的,提醒就是打扰了皇上的睡眠,所以,还是不提醒为好”

    “小寒”嬴政不满地把她拉过来。

    “皇上怎么了”她淡淡地问。

    她这样看着他,让他一阵委屈甚至愤怒,过去,小寒曾经掏心挖肺地为他考虑,又是做试验又是讲故事,现在,她看着他,就像个不相干的人。

    “你不在乎嬴政”他控诉。

    小寒扭过头去,又看向车窗外面的景致,似乎她不想理会这个问题。

    似乎,她的“在乎”和他的“在乎”不是一个意思。但她已经疲倦了,不想再说。至于他明白不明白,那都无关紧要,总之,她就是不想交流这个问题,他什么情绪什么理由,她都不在乎了。

    “小寒你看着我”他粗暴地扳过她的头,动作之猛,似乎听到骨头的错动声。他把指头嵌进她嘴里,压得她嘴唇都变了形。

    “嬴政的心都给了你,就是块石头,你也该化了,是不是啊你说是不是”

    这一刻,他不能自已。他觉得整个人都要爆开。

    小寒惊恐地看着他,她的头好像一个纸皮核桃,瞬间就会被他捏碎。

    然而,让她更加惊恐的却不是他压在她头部的力量,这一刻,她忽然想起扶苏,是他的样子让她想起扶苏。那天,他也是这样摇晃着她,因为她的“欺骗”,他控诉他,他痛彻心肺。他也说,把他的心、把他的命都给了她,为什么却得不到她真诚的对待和全部的回应他那么想要他们俩的孩子。

    眼前的这个人,也是这样委屈,这样愤怒,他愤怒到扭曲变形

    他们都觉得不公平,他们都想在她这里要一个公平,可是,谁给她一个公平

    她拿出全部的力气也无法对抗身为飘萍的命运

    上帝,是你害人

    “你太欺负人杀了你杀了你,才能了断”他把牙齿咬得咯咯响,几乎用着全身的力气。

    而她并没有求饶,却仍用怜悯的眼光看着他。血,顺着她嘴角流出来,结痂又开裂的地方,破了。或许,他的手戳破了她的牙龈。

    见到血,嬴政更加放纵,他扑上去就咬她的嘴唇。

    是的,他就是要吃了她

    小寒忽地垂下肩膀,闭上眼睛,眼泪汩汩涌出。这眼泪,为扶苏,为自己,为嬴政,说不清,总之,她就是委屈得想哭。

    “你求我,放过你快求我”咸的眼泪和腥的血液让他几乎疯狂。他又低吼着咬住她的脖子。他的心有多疼,他便让她多疼

    小寒只是无声地哭,这时候,她没觉出疼,甚至她都意识不到她在哭。她只是想到扶苏走的那天,她骑着马,像个游魂,走在咸阳的大街上。行人那么多,各有各的欢乐,而她那么孤独,连扶苏都不要她了

    这是秦朝,到处都是穿着黑漆漆衣服的秦人,她是一个野鬼,没有人收留的野鬼即便是嚎叫,也没人懂得野鬼的哀痛,扶苏是,别人也是

    “我大概是要飘走了”她露出一个莫名其妙的笑,她想起来了,她来的时候,就像一缕青烟。

    那天,真是热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