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4 最后一次,我等她的答复。

明珠还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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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身体上的重量倏然的一轻,心却也跟着空了,江露云眼底一片光芒璀璨,视线里的他,逐渐的模糊起来……

    就连这样,都不行吗?醉的不省人事,却还能分得清,他抱着的,亲着的,不是他心上的那一个吗?

    “竟行……”

    江露云试着,想去捉住他的手臂,可傅竟行已经摇晃着站起了身来。

    “竟行……”

    江露云踉跄的起身,被他压制那么久的身子,还有些酸麻,站起身的时候腿软了一下,又跌坐在了地上。

    可他站的那么近,却不肯伸手扶她一下……

    江露云当即委屈的哭了出来。

    这还是在屹然的墓前……他都这样待她。

    她做错什么了?是他喝醉了,抱着她的,她才主动亲了他……

    “时间不早,回去吧。”

    傅竟行转过身去,头依旧痛的像是要裂开了一样,脑子里却奇异的清晰无比,夜风微凉,似将脑海中浓浓乱雾逐渐的吹散了一般,逐渐的灵台清明。

    江露云见他就这样决然离开,更是心如死灰,她转过身,含泪的眼瞳望着墓碑上屹然灿烂的笑脸,终是控制不住的哽咽出声。

    和屹然在一起的日子,仿佛又在眼前,若他还活着,她怎么会成如今这般模样,纵然心底有过细微的波动,却也不会让自己陷的这么深,以至于,再无法自拔。

    傅竟行走了几步,却又站定,他回身,看着江露云。

    月光下她孤零零的坐着,似这世上最寂寞的一个人。

    他们每个人都一样,每个人都在自己的苦难里拼命的挣扎,有人幸运得救,有人就此沉沦,万劫不复。

    他怜惜她,同情她,却也仅限于此。

    “露云,不要让屹然难过。”

    傅竟行的声音,随着夜风而来,虽是关切,却更让人难受。

    江露云抚着屹然的脸,缓缓摇头:“你能做到吗?”

    屹然临死前,满身是血的躺在那里,捉了傅竟行的手不肯放,他说,要他一辈子照顾江露云,不要让她难过,受委屈。

    他答应了,可是,他真的没有办法做到。

    “你不爱聂嫣蓉,却可以娶她,你说你心里没有我,可你为什么不能娶我?”

    江露云在月下缓缓转过身来,岁月把她镀造的越发美好,可傅竟行心中留存的,却永远都是昔年她活泼天真的影像。

    “我记得你说过,人要和自己心爱的那个在一起,这辈子才算圆满。”

    “可是你也娶了那个不爱的。”

    江露云微微笑了一笑:“因为她失去了子宫么?”

    傅竟行不愿再继续与她说下去,沉浸在自己世界和幻想里的人,很难被叫醒。

    他想,他和江露云之间,大约需要更多更大的距离。

    他转身走入夜色里,白色衬衫像是黑夜里漂浮的旗,她望着他的身影,一直到再也看不见,就像是远航的人丢了灯塔的光芒,眼睛里,全是死寂。

    傅竟行步履有些跌撞,山路难行,阶梯料峭,月光却足够的明亮,他点了一支烟,想要压一压剧烈的头痛。

    只是浓烈的烟雾涌入肺部,却更让身体难受。

    如果屹然还活着,该有多好。

    他定然不会是这样,他们,也定然不会是这样。

    顾恒在山下等的焦灼,看到他的身影出现,方才长长出了一口气。

    订婚仪式在上午九点钟,现在赶回去还来得及……

    “先生,我们现在回去?”

    顾恒见他醉的厉害,步履虚浮,赶紧上前扶了他上车。

    傅竟行在车子上坐好,无力的闭了眼靠在车座上,他的手放在口袋里,掌心里紧紧攥着一样东西。

    好一会儿,他把那小小的珍珠耳钉拿出来,递给顾恒。

    顾恒讶异的接过来,不明白他的意思。

    “你去找她,把这个给她。”

    顾恒这一次不用问,就知道了这个她是谁。

    只是,他那时候该说什么?

    “先生,我,要对三小姐说什么吗?”

    傅竟行缓缓的摇头,依旧闭着眼睛:“什么都不要说,什么都不用说,你给她,她说什么,做什么,你第一时间告诉我。”

    顾恒点头,将那耳钉慎重的放好,却又小心试探着问了一句:“您……不回去吗?”

    他似是睡着了,也似是,不愿意回答,好一会儿,顾恒正预备转身离开的时候,却听得傅竟行低低沉沉说了一句:“我等她的答复。”

    顾恒怔仲了几秒钟,方才迟缓的点头应下。

    他从来没有想过,先生会这样待一个人。

    一次又一次,放弃自己的底线,一次又一次,希冀着柳暗花明。

    直到车子开出去很远很远,顾恒心里还没有办法平静下来。

    车子里的储物格里,还放着那一瓶没有送出去的香水,顾恒咬了咬牙关,这一次,他无论如何,都会把香水送出去,还有,那么多的,她不知道的事。

    傅竟行看着顾恒的车子开走,才出声吩咐司机开车。

    司机不敢询问他去哪里,只得将车速放的很慢,待到驶出了环山路,傅竟行方才开口:“回酒店吧。”

    他在京城有住惯的酒店,顶层的套房一年365日为他留着,宛若另一个家。

    司机应‘是’,踩了油门,车子飞快的向前驶去,冲入那浓深的夜色之中,再不见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