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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林惜松开手，坐在一侧的长椅上等待。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等待中的时间比她想的还要难熬，即使对于林宝华这号人物，早就已经过了会想起的那个阶段，但林惜悲催的发现，到了生死关头，她仍然会忍不住的去胡思乱想，想到可能会有的最坏的结果，还是会觉得难以接受。
无关人性，无关当下过往，或许这就是血缘。
不知道过了多久，急救室里，林宝华躺在移动病床上被医生和护士推出来，主治大夫摘下口罩看向她，“你是病人家属？”
“对，我是他女儿。”
“病人还需要去做一下CT还有各项检查，一会儿你办一下住院手续，从急诊转到病房。”医生的声音不咸不淡，经历太多这样的事情，对于这样的事已经趋于平静。
林惜在住院部办好手续，林宝华刚做完检查进入病房，医生喊她去了办公室，将检查出来的部分结果和脑部CT放给她看。
“你父亲是脑梗，没从CT上看，有两根主要脑部血管都有梗塞，并且面积比较大，压迫脑部神经，所以现在行动上也受阻，不能动，不能自理，情况比较严重，从上面的阴影能看出来，这种情况不是第一次发生，之前应该也有过类似情况出现，不然形成的梗塞面积不会这么大。”
林惜看着CT片上的阴影部分，眉头皱的更紧，“你是说他之前就有过？”
“对，脑梗这种病，一般第一次病发不会这么严重，但是你父亲现在的情况很不乐观，梗住的都是大血管，就算是做支架也不见得能行，如果第一次病发就过来医院，肯定不会像今天这么严重。”医生也不瞒着，有什么说什么。
林惜沉默片刻，想想林宝华人到老年，妻离子散，人早已没有当年风光，曾经他对林惜如同对待牲口，林惜心里恨，自然不会与他有何牵扯，却也不曾想，因为这样的事情又碰到一起。
脑梗塞，她曾经写书有过涉及，多为老年病，特别是林宝华这种以前生活饮食比较重腻的人。
“那现在做手术还来得及吗？”
医生看了眼手里的部分检查结果，“具体的还不好说，还要深入检查才行，现在只知道一个基本情况，但是就你父亲现在的状况，就算做手术费用也不菲，得在三十五到四十万之间，如果不做手术就只能采取保守治疗，依靠药物缓解，治标不治本，但也不是说放了支架就能够高枕无忧，很多病人能维持20年，很多人两年都维持不了，还是因人而异。”
三四十万不是一笔小数字，但林惜拿得起。
她点头，“麻烦您了，如果能做手术，还是做手术吧。”
医生松了口气，就怕遇见不明事理的家属，“好，等方案通知吧。”
……
林惜回到病房时，林宝华正穿着病号服平躺在病床上，由于神经被压迫，他身体已经不能动弹，整个人僵硬着，头都不能动一下。
病房并不熟独立的，第一人民医院这样的地方，每天都有无数本地外地的人来看病治疗，这一间病房里足足挤了八张病床，全部都是神经内科脑梗，但林宝华的情况最为严重。
林惜走过去，站在病床旁居高临下的看着他，心里五味杂陈。
“我给你请一个看护，可以方便照顾你。”林惜不知道该说什么好，长年累月的距离感和曾经林宝华对她的伤害，都是心里一道不可恢复的疤痕，“医生说了，过两天会给治疗方案，可能需要动手术。”
林宝华眼睛落在她脸上，有些费劲的样子，那双总是充满精明的眼睛此时苍老的发黄，收回视线的时候，红了眼眶。
他甚至说不出话来，但是可以听懂，可以独立思考，只是身体不受控了。
林惜找了医院的看护，价格不菲，是一个年龄四十多岁的女人，动作麻利，护士交代要给病人按摩放松，她也做得比较认真，林惜始终坐在病床旁的椅子上，默默看着一切。
临近中午，要喂饭了，可惜林宝华吞咽功能受阻，别说是吃东西，就连喝水都会呛，无奈之下，护士建议插食管，从嘴巴通到胃里，比较受罪。
护士操作的时候，林惜别开脸没去看，只是听到林宝华口齿不清的哼了几声，过程很快，等她回过头时，露在外面的部分食管已经固定好了。
护工将吃的东西磨碎打好，用粗的针管打进食管中，再用清水缓冲，虽然不舒服，可到底是能吃进饭去。
跟旁边几张病床的人不同，林惜和林宝华几乎没有交流，气氛很压抑。
她起身去洗手间上厕所，准备出隔间的时候听到有人在外面讲话。
“今天新加的那张病床，他闺女可真不怎么样，除了请了个护工什么都没帮她爸爸干。”
“可不，我也看见了，不过人家有钱就行啊，还能请个护工，现在这当儿女的都不愿意自己动手伺候……”
两人进厕所倒水，倒完之后便离开。
林惜等她们走了之后才从隔间里走出来，她走到洗手池前拧开水龙头，没什么表情，只是胸口很堵。
回去病房的路上，她的手机忽然想起来，这种时候……
她从口袋里掏出来一看，是季子遇。
林惜深吸口气，平复一下心情后接起来，“子遇哥。”
医院走廊上十分嘈杂，季子遇几乎听不到她的声音，“林惜？”tqR1
“嗯。”
“我知道你父亲住院的事情了，今天下午转到季氏吧。”季子遇顿了下，又道，“怀瑾直接让我帮你办转院，但我想还是通知你一声。”
林宝华这一病实在太过突然，从早上到现在，她整个人都是紧绷的，不知道该怎么处理，更重要的是，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
如今听到这话，林惜松了口气。
“初步诊断是因为什么？”
林惜声音有些哑，“脑梗，已经不是第一次犯了，医生说梗塞的是两根大血管，面积也比较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