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二百八十二章:是我们

一梦江山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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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血淋林一条手臂搁在桌上,手臂的另一端还铐在桌上一个特质的铐环内。

    审讯室的桌子上附加铐环,在国外已经流行有二三十年,国内是这几年才开始引进使用。

    无非是金属桌面上做出一个突起能挂手铐的圆环,制作难度并不大。这种圆环只能单独和手铐合并使用,主要是限制罪犯人身自由的。

    一旦被铐住,犯人想要施暴或者逃走,都必须要带着整张金属的桌子,那可是将近二百斤沉,就算是举重冠军,带着如此的分量,想跑也不容易。

    但是这种桌环结构的设计者,肯定是没想到会有人用剁胳膊这一招。

    “我进去看看。”

    所长留在门口,我和婉君迈步进入审讯室。

    一个小片区的派出所,除却门面楼看着有那么点意思之外,其他的办公室包括审讯室都素简的很。白面的墙壁和水泥地板沾上血色,看着格外刺眼。

    “这人呢?”婉君回头问所长道。

    所长摊手说:“就剩下这条胳膊......人就没了。”

    “没了?你把话说清楚。”

    “能说清楚,我就不叫你们两个过来了,就是说不清楚啊。”所长额头冒汗。

    审讯室四角没有安装监控摄像头,想通过监控弄清楚这里头发生过什么是不可能的。

    我拍拍婉君的手:“有话一会再问,先好好看看现场。”

    四面皆墙,一面有窗,一面有门。门锁不见有被破坏的痕迹,只有窗户的几根钢条被硬生生的卡湾,勉强能让一个人钻过去。

    只是这扇窗户有个两米高。我是见过那名劫匪的,他的个子也就一米七往上,真能从这扇窗户逃出去吗?

    再看地上的血迹,像是崩裂似的炸散开,除却金属桌面上的红血之外,两旁墙壁和天花板上也能看见血色。

    如此庞大的出血量,基本可以断定是在弄断胳膊的时候喷溅出来的,但奇怪的是血迹并没有形成延伸。

    如果看见一道血痕延伸到窗口,或者是门口,就能推测那名劫匪离开的方向。

    为什么会没有血痕?这应该是不可能的事情。

    断掉手臂后,动脉鲜血喷溅,每一次心跳挤压出的血量少说也能喷出一米。

    心中正疑惑着,一旁婉君急匆匆说:“你看这里。”

    婉君指着桌子上的那一条断臂:“断口,怎么会成这样?”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我心里担心那名劫匪遭遇不测,所以注意力都集中在周围的线索上,唯独没有仔细查看这条残臂。

    原以为这一条胳膊也不会有什么线索。听婉君提醒,仔细再看断臂截断的位置,我暗暗吃惊。

    这条胳膊怎么断的都可以,唯独不应该是现在我看到的断法。

    断臂断口的位置肉皮成螺旋纹路的形状,这肯定不是刀切斧砍造成的,更像是扭断的。

    带劫匪进审讯室时,警察肯定搜过他的身,他进来时是不可能带着铁器和利刃的。再者说,得多狠心的人,才会为摆脱一副手铐,把自己的胳膊活生生的切下来,哪怕是切自己的手也好,手铐能锁的也就是手怀位置。

    这样想的话,莫非劫匪不是自己逃走?看审讯室内情形,这种可能性更大。

    我这又问所长说:“这里没监控也就算了,总该是有人看着他吧?”

    “倒是安排着。”所长说:“晚上分局就过来提人,我还说两个人看着,肯定万无一失,怎么就出这事呢?”

    基本已经定性的银行抢劫犯,从派出所内逃走,这可不是小事情。别说现在人找不回来,就算是找回来了,所长要受的处分也不会轻,说不定还会把自己的工作给丢了。

    “把那两个人找来。隔壁房间有人没人?腾给我们用。”我吩咐说。

    “好好好!旁边这屋,我让人给你们打开,我马上叫他们两个。”

    所长急着去叫人,又安排拿钥匙的打开隔壁另一间审讯室的门。

    我和婉君先一步进去,有个三五分钟的时间,所长像是赶牲口似的,把两个男人赶进审讯室内。

    “就是他们两个。”

    “你先出去吧。”婉君对所长说道:“先安排人在附近搜寻看看,如果有线索,立刻过来。”

    “知道!知道!”所长说罢,将门一关,匆匆离开。

    我和婉君对看一眼,这又问两名警察说:“找个椅子先坐下。”

    两个人倒也实在,二话不说就搬着椅子坐在我们对面,身体都硬邦邦的,着实紧张。

    打眼观瞧,这两人都有些发福,一个显黑,一个显白。

    “负责看着他的,是你们两个?”

    “是,那疯子直是我们两个在看着。在有个把小时,就有人会带他走,怎么巧不巧的,他非得在我们哥俩当班的时候跑掉。我说两位,这事归根究底还是得说那疯子,他怎么就能跑了呢?到底跑哪去了?”

    我才刚问一句话,发白的那位已经滔滔说出一大堆废话,听来没有一句有用的,根本就是个话痨。

    再看另外一边发黑的那位,嘴皮子虽然连着张开两下,却是一个字都没说。

    一旁婉君问他道:“你怎么不说话?”

    他张张嘴,然后说:“我,我,我,我说话......”

    “他说话不利索。”旁边的话痨接茬说:“您两位有什么要问的,问我得了。”

    原来是个结巴,那也就觉得奇怪,不是他不想说话,是旁边这位语速太快,他根本插不上嘴。

    “怎么?两位知道是怎么回事吗?也跟我们说说,让我们解解惑。”

    “弄不弄的明白,还得看你们两个说不说实话。”

    “说,说,说......”

    “我们肯定说实话。”话痨又接茬说:“这事弄不清楚,我们两个也是吃不了兜着走,没什么好隐瞒的。”

    我当下问说:“一下午,你们两个都守在审讯室内?”

    这一问其实有些多余,如果这两人真是一直都在审讯室内,劫匪怎么可能突然失踪,而且还没人知道是怎么回事。

    多余的问题,不代表没有问的必要。越是简单的问题,越能看出这两人说话的真假。

    “不,不,不......”

    “不是,不是,怎么可能一直都在。”话痨一着急连手都举起来,跟是上课抢答似的:“我们两个也不是专职看门的不是?再说人也有三急什么的。再说了,他人都铐着呢,谁能想到他为逃跑,会把自己的胳膊给拧下来。隔壁屋,二位见着没有,真是惨不忍睹?”

    听话痨话说至此,我暗看婉君,婉君也和我一样注意到他话中的漏洞。

    但是我没有立刻把漏洞指出来,而是接着问说:“你们守着他的时候,有什么异常的事情吗?”

    “就,就,就......”

    “就没有一件事情是正常的啊,二位。”话痨激动的都快要站起来了,婉君冷看他一眼,他浑身一哆嗦,又乖乖坐下:“那人也不知道什么来头。到我们这的人,要么是咬紧牙关一句话都不说,要么是哭哭啼啼的,再不然就是发货闹脾气。唯独这位,一进来就笑,见谁都打招呼,笑得没心没肺,笑的我们两个直发毛。”

    “知道他犯的什么事吗?”

    “知,知,知,知道。”

    “倒是听说了,说是他拿着一把气枪去抢银行来着。本来觉得他又精神病,想着送到分局去做个精神鉴定,然后就转送到精神病院去的,哪知道半途上在我们眼皮子底下出这种事。”

    听话痨说完,我和婉君低头互相商量几句。

    商量之后,我抬头便对着旁边的结巴说:“半天你一句话都没说完整过,是不想说,还是找不到机会说?”

    “我,我......”

    “他舌头不行,脑子也不好使,有什么问题,几位还是问我......”

    “闭嘴。”婉君冷视他一眼:“不叫你说话,不许你张嘴。”

    话痨吃瘪,咬着后槽牙,把话音斩断,眼睛却还是对着旁边的结巴滴溜乱转。

    我这便又对结巴说:“也不用你一句一句的回答我们,我问你什么,你只需要回答是或者不是,没问题吧?”

    “没,没......行。”

    他的口吃是挺严重的,不过说一个字还不难。

    我这便问道:“你和他一起看守人犯来着?”

    “是,是......”

    话痨急匆匆又插嘴说:“对,我刚才说了,一直是我们两个搭档。”

    婉君再次冷看他一眼:“最后一次警告你,再插嘴,我现在就收你的警徽。”

    婉君的职权范围很广,没收话痨的警徽当然能做到,只是这样做就太绝了,没收警徽等于除去公职,不到节骨眼上,婉君是不会这样做的。

    虽说婉君没打算真的收,可是她的表情实在是太过认真,我听着都跟真的一样,话痨急忙捂住自己的嘴巴,真是一个字都不再说了。

    我这便又问话痨道:“下午你一直都在审讯室里面或者门口待着?是或者不是。”

    “不,不是。”

    “那么......他是不是你们两个人放跑的?”

    话痨双眼圆睁,凝眉看着结巴,额头汗水如同拧开水管一样,入注般往下滴落。

    话痨的嘴巴几次张开,又几次闭住,迟迟不说话。

    就在我要再问他一次时,却见他双目低垂,脑袋很点几下:“是,是,是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