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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我预期的一样，差不多四十分钟不到，低个男人哼哼唧唧的醒了过来，他想伸手揉眼睛，结果只听见金属链子碰撞的声音，手却无法够到自己的面颊。
“这，这是什么？”
“大多数人叫它‘十指不合’，学名叫做桌用限制铐。”曾警官随意回答说。
低个男人的两只手都被铐在桌子上，两条铁链也就二十厘米长，一边一条。
为什么叫“十指不合”？
这两条铁链分别拴在桌子的两端，被铐着的人，两只手刚刚好能指尖碰到指尖，无法完全合拢，故而叫它“十指不合”。
这种桌用限制铐，一般是用来对付穷凶极恶的犯罪分子的，以防他们在审讯期间，试图逃跑或者反抗。
用这样的桌子对付低个男人，真是大材小用。
“铐？为什么铐着我？我犯什么事了？”他额头冒汗，却还要故作镇定，反问我们道。
曾警官对我摇摇头，他的意思是这人属于不见棺材不落泪的类型。
我只能将在他昏迷时从他身上搜出来的东西，扔在桌子上。
这是一个小包裹，包裹还有个缝制的皮带，刚好能卡在肩膀上，然后将包裹夹在腋下，如果不是直接去摸，在衣服外面是看不出破绽的。
至于包裹里的东西，既有项链，又有戒指，还有几张美钞和一个不怎么值钱的山寨打火机。
我将包裹打开，把里面的东西一股脑倒出来，问他说：“这是你的东西吗？”
“是，是啊。你们什么时候从我身上拿走的？”低个男人还装着硬气，但是我明显看见他的牙在打颤，说明他心里害怕的要命。
“嗯，你要这么说，就是不配合了。”我拿起桌子上的山寨打火机，光看花纹的确会以为这东西有些价值，但是一摸上面镶嵌的小钻，一下子就能摸出廉价感。
低个男人眼皮跳起：“我怎么不配合了？我啥也没干，莫名其妙就被你们抓到这，你们今天要不说出个所以然来，我以后肯定去投诉你们。”1
虽然我们都没有穿正装警服，可将我们联想成警察，也在情理之中，低个男人这才说出自己认为有威慑力的一句话。
然而他这句话对我们而言，没有任何意义。
正式警察由督察监管，而特殊部门则完全在警察阶级之上，属于更高级别的组织，上哪投诉都没用。
不过也轮不到他来投诉我们。
我咂嘴说：“你是这社区的业主？”
“嗯，嗯。我在这买的房子。”
“你住哪一户？哪一家？”我追问他到。
“211，你们能在我身上找到我家的钥匙。”低个男人突然硬气起来。
我伸手掏出一挂着小猫挂件的钥匙链，在他勉强晃荡两下：“这是你家的钥匙？你会挂这种东西？”
“怎么？不行啊？我喜欢猫，特别是可爱的猫。”
“哦，原来是这样。”我笑着点点头，然后将钥匙链也扔到桌子上。
“既然确定没我什么事，就放了我吧？我会当成一场误会，不会投诉你们的。”低个男人准备借坡下驴。
就在此时，曾警官猛然一拍桌子，声音之大，如同晴天霹雳，矮个男人吓得想要站起来，结果双手被铐着，又只能乖乖坐下。
曾警官双眉几乎挤在一起，眼神恶狠狠道：“这种时候，你还敢跟我耍滑头？说！你是不是最近三起杀人案的凶手？”
“杀，杀人？不不不！我可不是！我怎么会杀人？我只是......”
“只是偷东西而已。”我接着他的话说道。
“啊？”
我指着桌上的东西说：“这些东西都是你偷来的赃物吧？看你应该是这行的老手，警局应该有记录可查，对比你的指纹，找到你以前的案底应该不难。然后再调查一下你名下的房产，就会发现你现在唯一的住处还是租的。怎么可能买的起这个社区里的房子？
“我，这个......”
“老实说，从你身上搜到钥匙之后，我就已经让人查211号小别墅的屋主了。你醒过来之前，我刚接到电话，人家屋主前天就已经去国外度假了。”
低个男人眼神立刻软了下来：“原来你们都查过了？那早说嘛。还说我杀人什么的，吓我。”
没想到逼的他不能再胡说八道，他反倒还变的理所当然一般。
另一边扮红脸的曾警官再拍桌子，又吓低个男人一跳，手腕勒在桌铐上，立刻红的发紫。
就听曾警官怒说：“你一共偷了几家？偷来的东西没有全在这里吧？”
“啊？这就是我偷的全部东西。”低个男人急忙说道：“原来我都打算洗心革面了，还在一个饭店里给人帮厨打下手。就前天，我替班给人端盘子的时候，我听见一老主顾说要去国外旅游半个月，家里一个人也没有，这才有起贪念。我真就偷了他一家。”
低个男人一边说着，一边右手闲不下来，总是在上下的动，可是桌铐距离有限，他什么也够不到。
“只偷了一家？这些东西都是你从211那一户偷来的？”
“嗯，前天晚上我撬开他家的门，溜进去翻腾出这些东西。结果中途太困，就搁他家睡着了。结果第二天我还没来得及跑，就来了一大帮警察，把我弄到广场上。我还纳闷呢，不就抓个贼吗？怎么来这么多警察。”
“少贫嘴。”曾警官再喝他一声。
我忽然注意到他闲不下来的，不光是右手，还有右腿。他眼睛虽然看着我们，却不停的用右侧大腿蹭左腿，看起来好像是因为紧张，极不自然。
曾警官看我一眼，瞧他的意思，认为低个男人还没有完全说实话。
老实说，我也不认为他说的就全部是实情。但这人说的应该也不完全是假话，只能说他还有隐瞒。
可是想要敲开他的嘴却不容易，非得再指出他话中的问题才行。
然而他刚刚说的一番，基本属于认了盗窃罪，话里环环相扣，想要找出破绽，只能日后核对他的供词和其他人的证词，而我觉得我们没有那么多的时间。
如果不能尽快解决这起案子，广场上的业主很可能会再次冲击隔离门，而且下一次冲突将更加暴力。
不管是警方受伤，还是业主受伤，都是我们不愿意看到的。
可现在已经知道有一个杀人犯就在业主当中，此刻就如同瓮中捉鳖一样，没捉到“鳖”之前，绝不能将翁里的东西都放出去，就算有人会因此受伤，也是必须要承受的结果。
受伤？我脑中蹦出这样一个词汇，再看低个男人的动作，我猛然间闪过一道灵光。
我站起来，一把抓住低个男人的腿，他立刻惊慌起来。
“你要做什么？”他急忙问我。
“看看。”说着，我用力一拉拽，这一把没有控制好力道，直接将低个男人的裤腿撕开，直接撕到大腿位置，赫见他的腿上，有一道刚愈合不久的伤口。
“这是？”曾警官看到伤口，立刻站起来，这正是一切的突破口所在。
“我昨天不小心划伤的。”低个男人急忙解释。
我笑道：“你这伤口愈合的情况，可看着不像是昨天弄伤的。”
“啊，我说的不对，是前天，是前天。”
“哦？那你这是怎么弄伤的？”我追问道。
“就......就一不小心，蹭的。”
“蹭的？这么平整的皮肉切口，怎么看都是刀伤，你这家伙真是满口胡说八道。老实说，你两天前的夜里，是不是在201？”
被依依杀害的那名女性，就是201号别墅的房主。
低个男人嘴巴打颤道：“我.....没在，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我这样说吧，两天前的夜里，正是201号别墅发生杀人案的日子。在案发现场除了发现死者的血迹之外，我们还找到了另外一个人的血迹。我想抽你的血去化验对比一下，应该会确认那血迹就是你的吧？”
“啊......那，那又怎么样？”
“你的血迹出现在案发现场，说明你有重大的作案嫌疑。再加上另外两名死者都是被杀在广场上，你一样有作案的时间和机会，基本可以将你认定是杀人犯了。”
“不不不！我没杀人！我只是去偷东西的！211是，201也是！”
低个男人这次乖了，说话又快又直白。
曾警官趁热打铁问他说：“我们要是抓不到真凶，就只能拿你交差了，你最好一五一十，把你知道的全都说出来，或许我能保你。”
“我.....说......我都说，都说行了吧？”
低个男人完全死心，开始跟我们说他这三天的经历。
此人姓陈，小时候家里穷，营养不良，导致他的身高只有一米六零左右，又矮又黑，故而有个陈矮子的外号。
初中辍学之后，陈矮子就以偷东西为生，一偷就偷到三个月前。三个月前他因为一个女孩坠入爱河，决定洗心革面。然而几天前，他跟那个所谓命中注定的女孩又分手了，结果就在闷气难消时，听到那个老主顾在饭店里说他要出国旅游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