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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什么？”婉君替我问了出来。
光看宣纸黄莲，和墙上贴的那些样子差不多，就是小了一圈，可以藏在口袋里。
露出的照片上能看到一个面带笑容的中年男子，只是照片好像从中间被裁开了，他应该还搂着一个人，照片里却看不见。
年长女子犹豫了一下道：“这是我老公。”
我和婉君都倍感奇怪，因为进来前，守门的老女人可是再三说，凡是参加法会的女子都必须是单身才行。
看出我和婉君面色有变，年长女子忙道：“别误会，我可没有违反教规。我是要求黄莲圣母帮我脱离苦海的。”
旁边一女人搭腔：“你们两个头次来，还不懂黄莲娘娘的心思，总之得像这位大姐一样，准备上一朵黄莲，放上一张照片。记住了，照片里必须是你最恨的人，千万不敢胡放。”
婉君听言皱眉：“照片里的人会怎么样？”
见旁边的人要说话，年长女子忙伸手拦住：“就说到这吧，你们要莲纸的话，那边就有，还有照片打印机。”
几个人扭头离开，不想再和我们多说。
要是我们现在继续追问，肯定会让她们起疑，也只能暂且回避。
我和婉君对视一眼道：“去照片打印机那看看。”
就在会场的角落里，有那么一张桌子上摆放着成叠的宣纸黄莲，另一边则是一台照片打印机。
我见会场里的人没多少往打印机附近靠的，好似有避讳一样。
既然向黄莲圣母请愿，就得有这么一张照片，想必在场的所有女性都已经暗怀宣纸黄莲了，也就是说在参会之前她们就已经准备好了。
我跟着婉君往照片打印机处走去，耳听一旁的婉君道：“我是不是也得打印一张照片才能糊弄过去？”
这位黄莲圣母是否真有法力，我暂时还无从判断。单就她要照片和名字这一点上来看，照片肯定与她做法展功有关，而且对照片里的人来说，铁定不是好事。不然刚才那几位也不会提醒我们一定要放最恨之人的照片。
我轻声道：“你就打印一张我的照片好了，有你这么一份我们应该能蒙混过关。”
入会场的人都必有所求，有所求就要有准备宣纸黄莲和照片，我们两个要是没有，肯定会成为疑点。
眼下我还没找到适合逃跑的路线，只希望能安稳的参加完这次法会，然后跟着会场里的人一起离开。
“用你的照片？不好吧？”婉君有些犹豫，站在打印机前半天不按操作。
婉君的手机里应该有我的照片，毕竟我是上过警方黑名单的人，肯定有照片用来比对。
我看婉君迟疑，正准备替她婉君按下按钮操作，却听身后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
“你们弄好了吗？”
回头看，是个戴眼镜的女子，脸色略显苍白，而她的手上已经拿了一份宣纸黄莲，正打算打印照片。
“马上。”不容婉君犹豫，她三两下翻出我的照片，用照片打印机打印出了一张：“不好意思，我们马上......”
话音未落，婉君却是脸色一变：“小嫚？是小嫚吧？”
戴眼镜的女孩这才看向婉君的脸，只是她略显迷茫：“你是哪位？”
“哦，你不记得我也正常，我就和你在订婚宴上见过一面。”婉君说道：“我下午还给你打过电话，你电话好像停机了。”
“我换手机号了，因为老被骚扰。”被婉君叫做小嫚的女孩低头道：“那个，能不能让我先把照片打印出来，法会就要开始了。”
“嗯，好。”婉君忙给小嫚让出路，和我走到一旁。
我问道：“她是谁啊？”
“我今天下午不是去敛尸去了吗？她就是那名特警的前女友。”婉君眼睛盯着小嫚道。
原来在突袭地铁隧道时意外被幸存者杀死的特警，就是小嫚的前男友，她为什么会在这？看她样子，虽然有些紧张，但应该也不是第一次来参加法会了，不然不会提前就准备好宣纸黄莲。
婉君又道：“牺牲的那么特警本来已经和她订婚了，当时订婚宴我们都还参加来着。但是两个人不知为什么刚订婚就闹了分手，只是人都死了，怎么她好像还是心中有怨的样子。”
既然小嫚会来参加法会，就说明她对黄莲娘娘是有所求的，难不成她想求黄莲娘娘复生她的男友？
人死而复生这种匪夷所思的事情，就算小嫚再傻，也不至于相信黄莲圣母能够做到吧？最有可能的，是她还有其他事情想要求助黄莲圣母。
至于她想求什么，本和我没有关系，可我却觉得事有蹊跷，必须得找小嫚问个清楚。
见小嫚小心翼翼的打印好照片，又倍加小心的将照片塞进宣纸黄莲中，我赶忙意识婉君拦住小嫚。
“小嫚......”
小嫚愣了一下，扭头便走。
婉君刚要去追，却见会场正中，走出来一个身着华丽黄衣的中年女人，手捏兰指道：“诸位教友，就近落座，我已经听到黄莲圣母传音，她很快就会现身了。”
原本乱哄哄的会场，瞬间安静不少，会场内的女子纷纷找座落位，而那位叫小嫚的女孩则跑到了距我们最远的地方坐下。
“先找个位置坐下，站在这实在太碍眼了。”我低声对婉君道。
在所有人都在找位子坐下的时候，如果我们再和小嫚产生什么冲突，肯定会引来其他人的目标，露馅只会是早晚的问题。
婉君随意挑选了一个位子拉我坐下，会场内的灯光正好暗下。
再看周围信徒，挨个拿出怀藏的蜡烛，点燃蜡捻，霎时间烛火灯光映亮整个会场。
我和婉君都没有准备蜡烛，一时无措，不知道该干什么。
又听她们齐声道：“黄莲圣母，救我苍生出苦海。黄莲娘娘，应我祈求避祸兮。”
这口号喊的惊天动地，怕是连外面的人都能听见吧。
我和婉君听过一遍之后，第二遍也跟着喊起来，足足七八遍之后，所有人这才停下。
我隔着人群看向小嫚方向，在这些人中，小嫚虽然也捧着蜡烛，但她却坐的拘谨，恐怕这一次参会不是第二次就是第三次，总之经验远远不足，也没有习惯这里的气氛。
而其他信徒则不同，眼睛都直勾勾的盯着最中间的黄莲坐台，脸上的表情仅能用期待和崇敬来形容。
会场之内，阴鬼之气糅合不动，我所追寻的恶鬼必然是在这栋楼内的某处，但不知道黄莲圣母是否真的与它有关系。鬼非人可见，虽然拥有庞大鬼气的恶鬼可以在人前显露身姿，但它的样子肯定无法和神圣联系在一起，人对鬼有着类似于本能一样的恐惧，若黄莲圣母就是恶鬼现身，那不可能有这么多人对她趋之若鹜。若我猜想，如果黄莲圣母与恶鬼是同一人，最有可能的便是恶鬼附身在某人身上。不知道黄莲圣母到底耍的什么手段，让这么多人对她如此信任，我还真想看看她的真面目。
我正在心中寻思着各种可能性，婉君却突然拽了拽我的手。
就见她将手机点亮，翻开一张照片给我看，又偷偷用手指了一下坐在她旁边的人。
我斜眼看去，惊见照片上的人竟然和婉君身旁坐着的人一模一样，就是同一个人。
在仔细看婉君的手机，这张照片是从档案上拍下来的，那份档案我也看过。
原来坐在我们旁边的女人，就是死在环保垃圾车下那位中年男人的第四任妻子。
这会是巧合吗？
前有那名牺牲特警的前女友出现在会场内，后又有这位死者前妻出现，不会这一连串事件中相关的人都在这会场内吧？
我心中怀着疑问，在会场内扫看一眼，烛火虽亮，却照不清每个人的面孔，我也看的眼花缭乱，认不出谁是谁。
正中央黄莲坐台前的那位中年女人又道：“今天应该也有新人入会吧？为了让新人更好的了解我们黄莲教会，不妨请几个人上来现身说法，讲讲黄莲圣母是如何普度众生的。”
说话间，中年女子指了一个女人上台，那女人看起来略显肥胖，一走身上腰肉都会一震。
“我对你还有印象，你是上一周来求拜黄莲娘娘的吧。”中年女子如同主持人一样问胖女人道。
胖女人举着蜡烛连连点头：“我听一个教友说，只要来求黄莲圣母，什么愿望都能实现，所以我就来了。”
“那你当时求的是什么愿望呢？”中年女子又问道。
胖女人顿了一下，深深呼吸一口气，就见她沉声道：“我想让黄莲圣母替我报仇，让害我家破人亡的那个混蛋去死，去下十八层地狱。”
胖女人语气间充满了恨意，那话绝不是说说而已，而是真恨到了骨子里。
“黄莲圣母又完成你的愿望吗？”中年女人问道。
胖女人连连点头：“就在今天，就在今天我刚接到电话，那混蛋真的死了！我今天就是来感谢黄莲圣母的，谢谢黄莲圣母帮我老公还有我一家报仇！”
胖女人从怀里取出张照片，一头磕在地上。
婉君拿手机对准胖女人手里的照片，随即拉进焦距，只见照片上的人光着脑袋，我一眼便认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