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有人性的人做股票,本身就是个错误

【美】杰西·利弗莫尔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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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章 有人性的人做股票,本身就是个错误49

    承认错误,比研究自己的成功,能让我们获得更多的好处。当你回忆起自己犯的某个错误,咂摸一下滋味,你就不想再灌一壶苦汤。但所有人在犯错后总想免受惩罚,这是人的自然冲动。当然在股市犯错,必然会导致双重打击:金钱和自尊。但我要说个怪事:有时候股商知道自己犯了错却坚持犯下去。犯错后,他会责问自己为什么会犯这样的错,惩罚之痛消失后很长时间,他也许就能想透,自己在什么时候、在哪个环节怎么犯的这个错误。然后他就骂自己两句,抛诸脑后。

    当然,如果一个人够聪明,又有运气,自然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但他会犯这个错误的众多变体中的另一个,而每个错误都有成千上万的变体。错误不是一个,而是一族,而且其家族很是庞大,所以当你想试试看自己到底会犯什么错误时,就总有一个错误等着你犯呢,让你猝不及防。

    要说起我犯的第一个百万美元的错误,就得回到我第一次成为百万富翁的时候,也就是1907年10月股市大崩盘后。只要我继续交易,一百万不过是更多的本金。钱多不会让股商有安全感,因为无论资金多寡,你都会犯错,而犯错则让人不爽。而如果你不犯错,百万美元也只是你用来证明自己没犯错的工具。亏钱并不让我觉得不爽,睡一觉就全忘了。可犯错和亏钱不一样,犯错不仅让我亏钱,更严重的是,它会伤害我的心灵,影响我的心情。还记得迪克森·瓦茨50讲的那个故事吧?一个人坐立不安,朋友问他怎么了。

    “我睡不着。”他说。

    “为什么睡不着呢?”朋友问。

    “我手上的棉花期货太多了,一想到这些棉花我就睡不着。都快把我耗垮了。我该怎么办?”他说。

    “卖点,卖到能睡为止。”朋友给出了答案。

    人通常会很快适应新的环境,而感觉不到环境已经变了。也就是说,一旦你成了百万富翁,就会迅速忘记不是百万富翁时的滋味了。你只知道,以前做不到的事现在都能做了。普通的年轻人很快就会忘记贫穷的感觉,但要忘记富有的滋味就没那么容易了。我想这是因为,金钱会创造新的需要,而且让需要成倍增加。我的意思是说,当你在股市赚到钱后,很快就会抛弃节俭的习惯;但当你再次身无分文,却很难改掉大手大脚的习惯。

    1907年10月,我平了空仓转手做多后,决定放松一段时间。我买了艘游艇51,打算去南部海域巡游一番。我十分钟情钓鱼,打算好好钓一把。我一直盘算着,来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但我没去成,市场不让我走。

    做股票的同时,我也一直在做商品期货,投机行的那个小孩就已经在做期货了。那些年,我也一直研究期货,虽然不像研究股票那么积极。其实相对而言,我更喜欢做期货。第一个原因当然是,它比投机行里的股票更合法。而更重要的是,它更像是在做真正的商品生意,你可以像做真正的商品生意一样做期货。当然,你可以构建各种理论来支持或反对市场的价格趋势,但这只能带来短暂的成功,因为最终决定是否挣钱的因素,还是实物的买卖事实。所以,像正常商人一样,一个交易商必须观察和研究商品市场,才能赚取利润。你可以观察并权衡市场环境,不用担心有些信息别人知道而自己不知道,也不需要防范内线操纵。期货市场上不会发生突发事件,比如增发或不发红利,无论是棉花、小麦还是玉米。从长远来看,商品的价格只受供需经济法则的主导。在期货市场,交易商只需了解供求的现状和前景,不用像做股票时那样对各种情况做猜测。所以期货总是更吸引我。

    当然,股票和期货市场都是投机市场,所以有很多共同因素,比如价格传递的信息。只要你肯努力思考,分析商品行情并不难。你会向自己提问,评估市场形势,答案自己就出来了。但一般人总是懒得问,更别说去寻找答案了。美国人在任何时候的任何方面都要问个为什么,唯独在交易所做股票或期货时不是这样。只有这个游戏才最需要美国人发挥自己的警觉性、怀疑精神、聪明才智和刻苦钻研的精神,结果他们偏偏在这个游戏中想都不想就开始玩了。有人买辆汽车都斟酌再三,就算那辆车再便宜;可当他用自己一半的身家在股市冒险时,却根本就不过脑子。

    读盘并不像看起来那么难。当然,你需要经验,但更重要的是牢记一些基本的原则。读盘不是算命,报价器不会告诉你下周四下午1:35你的身家会是多少。读盘是为了确定两点:首先是多头还是空头,其次是进场的时间。这些在股票和期货市场都完全相同,不管是棉花、小麦、玉米还是燕麦。

    我们关注商品市场(也就是观察商品价格的变化),目的是确定方向,也就是商品价格的趋势。我们都已经知道,阻力会决定价格的方向,一般而言,商品的价格就像世间万物一样,会向阻力最小的方向突破,怎么容易怎么来,所以,如果上涨的阻力比下跌的阻力小,价格就会上涨,反之亦然。

    在市场里待了一段时间后,你不会不明白一种商品会涨还是会跌。只要你愿意观察,也不太笨,趋势总是明明白白的,投机商最忌讳的是,觉得理论统领现实。经过对第一手资料的观察和分析,你就会知道,或应当知道,这种商品是会涨还是跌,是该做多还是做空。

    我们来具体说说。市场上常有盘整期,比如它在120~130之间的10个点范围内振荡。价格在底仓就会疲软,而一路上扬8~10个点时就会显得无比强劲。但疲软和强劲都只是表象,一个人不应靠表象交易,他应该等待报价器通知他真正的时机是否成熟。

    有些人这么干:价格看似便宜就吸,看似太贵就卖。这种做法做久了,实际上必亏无疑。52投机不是投资,投机是做短线,投资是做长线,而你的目的不是追求稳定的高额回报,而是靠价格的涨跌差额来获利。所以,你需要确定现在你手上这支期货的最小阻力方向,也就是静待市场明确地告诉你它已突破最大阻力点,盘整期已过,而且方向明确。这才是你应当进场的唯一指示牌。53还有些人这么干:在130点上时,他们认为,既然到目前为止价格一直在涨,所以价格会一直涨到150点,所以要做多。(实际上,报价器会告诉一个会读盘的人,在130点时卖压比买压强,所以价格理应回踩,仅此而已。)结果价格回档时,他们要么持货硬挺,要么平仓止损,还有另一些则看空后市转手做空。而当股价跌到120点时,他们却在持空头,此时下跌的阻力增大、买压比卖压强,于是他们又只好在反弹中把空头仓位平掉。他们就是这样不断地在买进卖出中两面挨耳光,却仍然不吸取教训,真是令人费解。

    振荡期总会过去,价格不可能总是在120-130之间波动,总有一天会发生一些事情,加强上涨或下跌的力量,致使阻力点上升或下降。也就是说,在130点时买压首次大于卖压,或在120点时卖压首次大于买压。价格将会冲破旧的障碍(振幅上下限),进一步上扬或下挫。

    盘整期一般会持续一段时间,最小阻力方向需要等待,因为阻力点发生位移很困难。为什么这么说呢?通常总有一群交易商在120点上因为股价疲软在持空,在130点上因为股价强劲在持多,而价格试探性地冲破阻力点时,他们便被迫平仓甚至转向。不管哪种情况,这些人都能把价格推回去。但是,价格每次试探并弹回之后,都会使最小阻力方向(也就是突破盘整期时的价格走向)更加清晰。而那些耐心等待方向明确的聪明人会充分利用基本交易形势,充分利用那群忙于把阻力点恢复原位的交易力量,正是这股“恢复”的力量在引导股价走向最小阻力方向。

    在这里我还要说另外一个经验。我说“经验”,不是说这是一条数学定理或投机定律。判断好了价格的最小阻力方向,并据此确定了自己的仓位后,意外发生的情况(那些出乎意料的事件)总会助我一臂之力。还记得之前讲过的我在萨拉托加做多联合太平洋的故事吗?我做多是因为我发现最小阻力方向是上涨的。我本应坚持多头,而不理会券商说的什么内线出仓。董事会心里怎么想并不重要,我也不可能知道他们是怎么想的。但通过读盘我确切地知道价格会涨,后来出现的股息率提高的消息是始料不及的,股价暴涨30个点也是我没有预料到的,但是,这个消息是顺应了最小阻力方向的。每股164美元的价格看起来已经很高了,但就像前面说的,价格永远不会高到不能买进,也永远不会低到你不能卖出。价格的高低与最小阻力方向没有必然关系。

    如果朝最小阻力方向交易,你就会在实际操作中发现,从收市到第二天开盘前发布的重大消息,往往与这个方向一致。走势在消息公布之前就已经确定了。在牛市中,利空消息会被忽略,利多消息则会被夸大,反之亦然。一战前,市场形势就很疲软。后来德国宣布了潜艇政策54。那时我正持50万股的空头,不是因为我提前知道了消息,我只是顺应了最小阻力方向。后来发生的德国事件如晴天降黄金,我当然不能错过,股价瞬间暴跌,于是我当天就平仓,获利落袋了。

    你所要做的,就是关注报价器并确立阻力点,一旦最小阻力方向明确,就立刻朝那个方向做。这听上去很简单,但并不容易,你必须防范很多因素,这些因素都和人性对着干,和你对着干。这就是为什么我说,一个人如果做对了,总是因为得到了额外两股力量的支持:一是大环境,二是得有人做错。牛市中,人们会忽略利空消息,这是人性,但人们常惊叹于这种人性。比如有人告诉你,由于一两个地区的恶劣天气,部分农民损失惨重,麦子遭殃了,所以你自然认为小麦价格会涨,所以你看多。而等到作物收割,麦农把收获的小麦运到谷仓,多头会惊讶地发现麦农的损失其实不大,微高的麦价又踩了回来,自己反被空头割了头寸。

    做期货的人最忌讳一招鲜吃遍天,他必须灵活、开放。无论你对粮食的供需状况怎么看,都不能漠视报价器传达的信息。我还记得一次我想在信号发出前就行动,结果却失去了一个绝好的赚钱机会。当时我十分肯定自己对大环境的判断,认为不需要等最小阻力方向明朗化,甚至觉得自己可以帮助它提前到来。我看多棉花,而它的波幅只有12美分,变化范围很窄。这是盘整期的表现形式之一,我知道的。我还知道我应当等待。但我突然觉得如果能稍微给它加把劲,它就能突破最高阻力点了。

    我买进了5万包棉花,价格应声而涨。但我一停止买入,它也马上停涨,然后慢慢地退回了我买进时的价位。我卖出时它开始下跌,刚退完它又停止了下跌。我觉得又该出手了,应该为自己再次创造机会,所以我又买进了。同样的事情再次发生,我抬高了价位,但一停止买进它就开始下跌。这样反反复复四五次后,我终于放弃了,烦透了。这次我一把亏了20多万美元,我再也不想摸棉花了。可我刚放弃不久,它就开始上涨,一直涨到能让我赚大钱的价位,如果不是我过早出手的话。一切都怪我太心急了。

    很多交易商都多次有过类似经历,所以我总结出以下规则:如果价格窄幅波动,波幅小到不值一提,试图预测它的涨跌是毫无意义的。你应该继续等待,观察市场,解读行情以确定波动的上下限,并下定决心,除非价格突破阻力点,否则绝不出手。交易商没必要强求走势按他的判断发展,一切要以赚钱为目的。永远别和行情吵架,也别指望行情给你理由或解释。事后给证券市场解剖验尸的人不会获得任何利润。

    我前两天和几个朋友在一起聊天。大家在聊小麦,一些看涨,一些看跌。最后他们问我有什么意见。其实我对小麦市场已经研究好长时间了,我也知道他们不需要什么统计数字,或对形势的分析,所以我说:“如果你们真想在小麦上赚钱,我才说。”

    他们异口同声地说“当然想”,于是我告诉他们:“如果你们真想赚小麦的钱,那么建议就是:观察、等待。一突破1.2块就买进,这样就能很快大赚一笔了。”

    “为什么不现在买?才1.14块。”一个朋友问。

    “因为我现在还不确定它是否真的会涨。”

    “那干吗要在1.2块买?价位好像不低啊。”

    “那你是想盲目下注,希望大赚一笔,还是想明智地投机,稳妥地少赚一点呢?”

    他们都说宁可求稳妥,少赚点,所以我说:“那就照我说的做,价位一突破1.2块就买进。”

    正如我所说的,我很久以来都在观察小麦。几个月来,价格一直在1.1~1.2块之间波动,振幅很小。终于有一天,收盘价超过了1.19块。我早就做好准备了,果然,第二天小麦以1.205块开盘,于是我买进,然后价格节节攀升,1.21、1.22、1.23、1.25……于是我也跟着加仓。

    当时我并不知道那是个什么情况,我不知道它为什么会窄幅振荡,我也说不清它到底是会向上突破1.2块还是向下跌破1.1块,虽然我觉得它应该涨,因为当时小麦的产量不足,所以不会暴跌。

    当然,现在我们知道了当时的情况:欧洲一直在悄悄地购进小麦。但很多交易商都在1.19块时做空了。因为欧洲在购进小麦,还有一些其他因素,大量小麦被运出美国,于是终于,大势定了。但当时我们谁也不知道这些情况,我只知道价格突破了界限,突破了1.2块的上限阻力点。这就是我一直在等的点,我也只需要这个点。我知道只要小麦突破1.2块,那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涨势积蓄了足够的力量,所以推动价格突破了波动的上限。换句话说,价格突破1.2块,说明小麦价格的最小阻力方向就此确定,一切已经完全不同了。

    我记得那天全美国都放假,国内的所有市场都休市。但在加拿大的温尼伯市开盘时,小麦比前一个交易日涨了6美分,第二天美国市场上的小麦开盘价也是如此,价格在向最小阻力方向上扬。

    以上所说的,是我以读盘能力为基础的交易体系的精髓。我的交易体系非常简单:我只是先确定价格的走向,然后不停地施测,看自己是否判断正确,以及确定何时平仓。所谓施测,就是在确立仓位后,试探市场,观察价格的反应。

    交易老手们听我这么说都会感到不可思议:我说我一般会在高价买涨,在低价卖空,否则宁可不做空。我对他们的惊讶感到吃惊。如果交易商坚持等最小阻力方向明确后再操作——行情涨势明确后再做多,行情跌势明确后再做空,赚钱就很容易了。你可以在上涨的过程中一路加仓,先买入总容量的1/5,如果不赚钱就说明操作错误,必须停止加仓。涨势不见得就是假象,也许是因为时机暂时未到。也许你只是暂时错了,但一上来就是错的,就绝对没法赚钱。

    长期以来,我的棉花交易都很成功。我有自己的一套理论,并完全遵循它进行操作。如果我决定做四五万包棉花,就会像前面说的那样去研究行情,找准卖或买的时间点。如果最小阻力方向是涨,我会买入1万包,如果买入后,价格比我第一笔买进时涨了10%,我就会再买入1万包,如果又涨了20%,或者每包多赚一块,我就会再买入2万包。这样,我就建好了可以操作的仓位。但如果买了一两万包后出现了亏损,我就会止损退出,因为我错了,即使可能是暂时性的错误。但我前面说过,一上来就错,就绝对赚不到钱。

    我坚持自己的交易体系,所以每次棉花价格有大幅变化时,我都有持仓。在加满仓的过程中,我会做试探性的操作,所以大概会少赚五六万块。看起来代价太高,其实不然。我得确保自己是在正确的时间吸进,所以必须做试探。损失的这些钱,当真正的波动开始,需要过多长时间才可以弥补呢?瞬间!掐准时间做正确的事总会有好报。

    我想我在前面说过,这就是我的交易体系。在对的时候下大注,在错的时候亏一点探测性的赌注,这是很简单的数学逻辑。如果有人按我说的方法做,他一定能在大赌中赚大钱。

    职业交易商总会有一些建立在经验上的交易体系,这些体系被他们的投机态度或欲望主导。我记得在棕榈海滩遇到过一个老先生,我不记得他的名字了,又或者我从来就不知道他的名字。他早在内战时期就开始在华尔街做了,摸爬滚打了很多年。据说他是个非常聪明的怪人,经历过大风大浪,他总说世界上没有新鲜事,证券市场更是如此。

    这个老头问了我很多问题,当我说完自己常用的交易方式时,他点点头说:“很好!很好!你是对的,你的思路适合你,所以你的体系对你来说很受用。你最不在乎的就是投入的资金,所以很容易就能实践自己的理论。我想起了帕特·赫恩,你听说过他吧?他是个运动明星,在我们公司开过户。他很聪明,很敏感,在股票上经常赚钱。所以总有人向他讨教,但他从来不说。如果有人直截了当地问他对这个行业的看法,他就会引用他最喜欢的跑道箴言:‘你不赌就永远不知道结果。’他在我们公司做。他一般会挑活跃股,先买100股,涨1%就再买100股,再涨1%就再买100股,以此类推。他常说这不是在为别人赚钱,所以总会在购进的同时提交一张止损委托单,止损点比最后一笔交易成交价低1个点,他随着买进价格的上涨提高自己的止损点。只要价格回档1%他就立刻平仓了。他说他最多能忍受1个点的损失,无论是本金还是账面利润的亏损。”

    “职业股商并不做长线,只想稳赚钱。当然,只要有机会做长线也不错。帕特在股市从不听内幕,也从不奢望一周赚20个点,他只想稳稳当当地赚够可以让他过富人生活的钱。我在华尔街遇到的成千上万的外线中,只有帕特·赫恩把股票看成一种概率游戏,就像纸牌和轮盘赌一样,但他足够聪明,能够坚持自己那套相对稳妥的下注方法。”

    “赫恩死后,一个常和他一起交易的顾客,用他的体系在拉卡瓦纳股票上赚了十多万。但后来,他换了一支股,而且觉得自己的本金已经够多,不用再坚持赫恩的方法了,回档时没有设止损点,而是任由损失扩大,最后当然亏得一分不剩。当他最后离场时,还欠我们几千块。”

    “虽然赔光了钱,他仍然对交易保持狂热,就这样晃荡了两三年。当然,只要他不闹事,我们也不会拒绝他交易。我记得他曾坦承自己很蠢,没有坚持帕特的玩法。一天,他激动地跑来找我,求我让他做空一支股票。他火的日子曾经是个不错的客户,所以我告诉他私人赞助给他100股。”

    “他做空了100股的湖岸股。那是1875年,比尔·特拉维斯正在打压股市,我的这个朋友罗伯特在最佳时间点做空了湖岸股,并沿着跌势持续加码,按照帕特的交易体系。他以前就是这样成功的,虽然后来他舍弃了那个玩法,转向听从希望的召唤。”

    “就这样,先生,罗伯特不断加码,成功地做了四天,赚了1.5万块。我发现他没设置止损点,就提醒了他,但他却说跌势才刚刚开始,他可不想被1个点的反弹就吓得退出。那时是8月份。到9月中旬,他来找我借十块钱,给第四个孩子买婴儿车。他没有坚持自己亲自验证过的交易体系,这是大多数他这种人的问题所在。”老先生看着我摇了摇头。

    他说得对。有时我觉得证券投机是一个反人性的行当,因为我发现一般的投机商都要和自己的本性做斗争。每个人都会有的那些无关紧要的弱点,对投机商来说却是致命的。这些弱点让他像个普通人,但他却要防备自己成为普通人。证券投机游戏是个危险的行当,人们在从事其他比较安全的行业时不需怎么防范,但这个游戏实在是太危险了,不管是期货还是股票。

    投机商最大的敌人往往是他内部的自己。人类有希望与恐惧的本性。在证券投机中,当市场对你不利时,你每天都希望今天是最后一天亏损。“希望”越大,就会亏得越多;而同样还是“希望”,因为足够大,曾经让无名之辈建立丰功伟绩成为帝国的缔造者和开拓者,因为足够大,曾经让马前卒改命王侯将相。当市场对你有利,你会害怕第二天利润就没了,于是着急退出。因为恐惧,你损失了本该赚到的钱。交易商必须克服这两种根深蒂固的本性,彻底改变冲动的人性,才能在投机市场获得成功。他必须逆转自己人性中的冲动,在普通人希望时恐惧,在普通人恐惧时希望。他必须害怕损失变大,必须希望利润增加。一个正常人进入股市,本身就是个错误。55我从14岁起就进场了,一干就是一辈子。我觉得我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在近30年的交易中,我经历过微薄的本金,也赚过几百万美元。我这30年的经历归结起来,最大的结论就是:一个人可以在一段时间打败一支或一组股票,但没有人可以打败整个股市。一个人可以从棉花或粮食的个别交易中赚钱,但没人能够打败整个棉花或粮食市场。这就像赌马,一个人可以赢一场赛马,却永远赢不了整个马赛。

    我将用最强烈的语气最大限度地强调这些论断,任何人的任何反对声音都反对无效,我知道我是对的,这些结论是不容置疑、无法辩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