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律师双手递上来文件，摆在苏锦的面前，文件上横放着一只黑色的钢笔，就像是一黑色的刀刃，让她自裁的刀刃。
这是在生生地割她身上的肉啊！
选择——
还有选择吗？
抬头，苏锦木然地张口：“以后我能看他吗？”
顾老爷子摇头，拒绝。
苏锦退一步，乞求：“我就偷偷地看，不让她知道我是她母亲，我想知道他过得好不好。”
“在顾家，他会过得很好！”
顾老爷子的拒绝让苏锦万念俱灰，她仰起头，毫无血色的唇微微勾起，惨然一笑，忽然，她松开了握着笔的手，背软软底靠在床头，瞳孔都是发散的光。
“那你杀了我吧！反正念念还小，你杀了我，结果也一样，他长大也不会认得自己的妈妈。”
她只是想见儿子最后一面，见完以后，恐怕以后都要面对的是木然的生活，她想要把孩子的样子印在脑海，和时间来一个比赛，不管多久，她都不会忘记。
顾老爷子瞳孔一缩，苏锦给他的印象从来都是柔柔弱弱的，很听话，这个样子，完全就是破罐子破摔，如果不给她看孩子，她宁愿死，也不会签字。
还没人能够威胁他，除了顾傲渊，那是他唯一的孙子，他没办法。
但是现在，他为了重孙，本来硬起来的心微微颤了一下。
给她见一下又怎么样？
反正她也带不走他。
顾老爷子给管家使了个眼色，管家会意，点点头，恭敬地朝床边走了两步：“少奶奶，请随我来！”
……
苏锦来到了老宅的顶楼，一进去，周围都是黑黑的布帘，只有微弱的壁灯照着泥黄色的背景墙以及拱形的门窗，刺绣的手工地毯，柔软的布艺沙发，极具享受和奢华，这是顾老爷子的私人影院。
管家请她坐下，苏锦没有坐：“念念在哪里？”
管家打开了对面的屏幕，短暂的停顿后，里面出现了念念的画面。
念念趴在床上，不停地爬不停地哭，周围一圈保姆围着，都着急地哄着他，但都毫无办法。
苏锦听不到声音，但是从念念的口形中，她知道那是在叫“妈妈”，看到孩子哭得昏天暗地，苏锦的心就像是撞上了仙人球，每一根刺都让她揪心万分。
“念念！念念！”苏锦扑向大荧幕，手指触碰的不再是软软的皮肤，温热的脸蛋，而是冰冷的幕布。
“龚叔，你带我去见他，他在找妈妈，我见一面就好，他在哭啊……”
管家不忍直视地撇开脸：“少奶奶，你就好好看看他吧，今天过后，你恐怕再也看不见了，老爷会把小少爷送到国外，做最科学的照顾，培养，他会是顾氏的下一个接班人。”
律师送来了离婚协议书，让苏锦签字：“孩子你已经见到了，还请夫人配合一下，你现在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小少爷能够得到更好的生活。”
更好的生活？
几个字像一下又一下的重锤，重重地击打在苏锦身上，她有些愧疚了。
自从生下念念，孩子就像没有根的草一样，跟着她东奔西走，餐风露宿，现在也好，留在顾家，只是念念有一个固定的家，他是顾家的血脉，会得到更好的教育。